红砖墙面最省事的装修:《诗经》昔我往矣的后面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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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 小雅 采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诗经 小雅 采薇》

【题解】
久戍之卒,在归途中的追忆唱叹之作。

【原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 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释译】

采薇菜啊采薇菜,
薇菜芽已破土钻。
说回家啊说回家,
一年已经过大半。
没有家也没有室,
只因玁狁来侵犯。
不能安坐与定居,
只因玁狁常为患。

采薇菜啊采薇菜,
薇菜茎叶多柔嫩。
说回家啊说回家,
心中忧思多深沉。
忧心如火猛烈烧,
又如饥渴实难忍。
驻守营地不固定,
没人回乡通音问。

采薇菜啊采薇菜,
薇菜茎叶变粗硬。
说回家啊说回家,
今年阳月又已临。
王室公事无休止,
不能片刻享安静。
忧思在心真痛苦,
我今远行难归省。

那是什么花盛开?
棠棣烂熳一丛丛。
高大马车又谁乘?
那是将帅所专用。
驾御兵车已起行,
四马壮硕气势雄。
不敢安居战事频,
一月三次捷报送。

驾起四马驱车行,
四马强壮神奕奕。
将帅乘车作指挥,
士卒靠车作掩蔽。
四马步子多整齐,
弓饰象牙箙鱼皮。
每天岂能不警戒?
玁狁侵扰势紧急。

当初离家从军去,
杨柳依依轻摇曳。
如今返乡解甲归,
雪花飘飘飞满野。
道路长远慢慢行,
又饥又渴愁肠结。
我的心中真悲伤,
谁知我有多凄切。

【注释】
•1.薇:豆科植物,今俗名称大巢菜,可食用。
•2.作:生。止:语助词。
•3.曰:说,或谓乃语助词,无义。
•4.莫:"暮"的本字。岁暮,一年将尽之时。
•5.靡:无。
•6.玁狁(xiǎnyǔn):北方少数民族,到春秋时代称为狄,战国、秦、汉称匈奴。
•7.不遑:没空。遑,闲暇。启:跪坐。居:安居。
•8.烈烈:火势很大的样子,此处形容忧心如焚。
•9.载:语助词。
•10.戍:驻守。定:安定。
•11.使:传达消息的人。聘:探问。
•12.刚:指薇菜由嫩而老,变得粗硬。
•13.阳:阳月,指夏历四月以后。
•14.盬(ɡǔ):休止。
•15.疚:痛苦。孔疚,非常痛苦。
•16.来:回家。不来,不归。
•17.尔:"薾"的假借字,花盛开貌。维何:是什么。
•18.常:常棣,棠棣。
•19.路:同"辂",高大的马车。
•20.君子:指将帅。
•21.戎车:兵车。
•22.四牡:驾兵车的四匹雄马。业业:马高大貌。
•23.骙(kuí)骙:马强壮貌。
•24.依:乘。
•25.小人:指士卒。腓(fěi):"庇"的假借,隐蔽。
•26.翼翼:行止整齐熟练貌。
•27.象弭:象牙镶饰的弓。鱼服:鱼皮制成的箭袋。服,"箙"的假借。
•28.日戒:每日警备。
•29.棘:同"急"。
•30.依依:柳枝随风飘拂貌。
•31.思:语助词。
•32.雨(yù):作动词,下雪。霏霏:雪花纷飞貌。

【赏析】
寒冬,阴雨霏霏,雪花纷纷,一位解甲退役的征夫在返乡途中踽踽独行。道路崎岖,又饥又渴;但边关渐远,乡关渐近。此刻,他遥望家乡,抚今追昔,不禁思绪纷繁,百感交集。艰苦的军旅生活,激烈的战斗场面,无数次的登高望归情景,一幕幕在眼前重现。《采薇》,就是三千年前这样的一位久戍之卒,在归途中的追忆唱叹之作。其类归《小雅》,却颇似《国风》。
全诗六章,可分三层。既是归途中的追忆,故用倒叙手法写起。前三章为一层,追忆思归之情,叙述难归原因。这三章的前四句,以重章之叠词申意并循序渐进的方式,抒发思家盼归之情;而随着时间的一推再推,这种心情越发急切难忍。首句以采薇起兴,但兴中兼赋。因薇菜可食,戍卒正采薇充饥。所以这随手拈来的起兴之句,是口头语眼前景,反映了戍边士卒的生活苦况。边关士卒的“采薇”,与家乡女子的“采蘩”、“采桑”是不可同喻的。戍役不仅艰苦,而且漫长。“薇亦作止”、“柔止”、“刚止”,循序渐进,形象地刻画了薇菜从破土发芽,到幼苗柔嫩,再到茎叶老硬的生长过程,它同“岁亦莫止”和“岁亦阳止”一起,喻示了时间的流逝和戍役的漫长。岁初而暮,物换星移,“曰归曰归”,却久戍不归;这对时时有生命之虞的戍卒来说,怎能不“忧心烈烈”。那么,为什么戍役难归呢?后四句作了层层说明:远离家园,是因为玁狁之患;戍地不定,是因为战事频频;无暇休整,是因为王差无穷。其根本原因,则是“玁狁之故”。《汉书•匈奴传》说:“(周)懿王时,王室遂衰,戎狄交侵,暴虐中国。中国被其苦,诗人始作,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猃狁之故’云云。”这可视为《采薇》之作的时代背景。对于玁狁之患,匹夫有戍役之责。这样,一方面是怀乡情结,另一方面是战斗意识。前三章的前后两层,同时交织着恋家思亲的个人情和为国赴难的责任感,这是两种互相矛盾又同样真实的思想感情。其实,这也构成了全诗的情感基调,只是思归的个人情和战斗的责任感,在不同的章节有不同的表现。
四、五章追述行军作战的紧张生活。写出了军容之壮,戒备之严,全篇气势为之一振。其情调,也由忧伤的思归之情转而为激昂的战斗之情。这两章同样四句一意,可分四层读。四章前四句,诗人自问自答,以“维常之华”,兴起“君子之车”,流露出军人特有的自豪之情。接着围绕战车描写了两个战斗场面:“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这概括地描写了威武的军容、高昂的士气和频繁的战斗;“驾彼四牡,四牡骙骙。君子所依,小人所腓。”这又进而具体描写了在战车的掩护和将帅的指挥下,士卒们紧随战车冲锋陷阵的场面。最后,由战斗场面又写到将士的装备:“四牡翼翼,象弭鱼服。”战马强壮而训练有素,武器精良而战无不胜。将士们天天严阵以待,只因为玁狁实在猖狂,“岂不日戒,玁狁孔棘”,既反映了当时边关的形势,又再次说明了久戍难归的原因。《毛序》根据这两章对军旅生活的描写,认为《采薇》是“遣戍役”、劝将士之诗。这与诗意不符。从全诗表现的矛盾情感看,这位戍卒既恋家也识大局,似乎不乏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责任感。因此,在漫长的归途上追忆起昨日出生人死的战斗生活,是极自然的。
笼罩全篇的情感主调是悲伤的家园之思。或许是突然大作的霏霏雪花惊醒了戍卒,他从追忆中回到现实,随之陷入更深的悲伤之中。追昔抚今,痛定思痛,怎能不令“我心伤悲”呢?“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写景记时,更是抒情伤怀。个体生命在时间中存在,而在“今”与“昔”、“来”与“往”、“雨雪霏霏”与“杨柳依依”的情境变化中,戍卒深切体验到了生活的虚耗、生命的流逝及战争对生活价值的否定。绝世文情,千古常新。今人读此四句仍不禁枨触于怀,黯然神伤,也主要是体会到了诗境深层的生命流逝感。“行道迟迟,载渴载饥”,加之归路漫漫,道途险阻,行囊匮乏,又饥又渴,这眼前的生活困境又加深了他的忧伤。“行道迟迟”,似乎还包含了戍卒对父母妻孥的担忧。一别经年,“靡使归聘”,生死存亡,两不可知,当此回归之际,必然会生发“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唐李频《渡汉江》)的忧惧心理。然而,上述种种忧伤在这雨雪霏霏的旷野中,无人知道更无人安慰;“我心伤悲,莫知我哀”,全诗在这孤独无助的悲叹中结束。综观全诗,《采薇》主导情致的典型意义,不是抒发遣戍役劝将士的战斗之情,而是将王朝与蛮族的战争冲突退隐为背景,将从属于国家军事行动的个人从战场上分离出来,通过归途的追述集中表现戍卒们久戍难归、忧心如焚的内心世界,从而表现周人对战争的厌恶和反感。《采薇》,似可称为千古厌战诗之祖。
在艺术上,“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被称为《三百篇》中最佳诗句之一。自南朝谢玄以来,对它的评析已绵延成一部一千五百多年的阐释史。王夫之《姜斋诗话》的“以乐景写哀,以哀景写乐,一倍增其哀乐”和刘熙载《艺概》的“雅人深致,正在借景言情”,已成为诗家口头禅。而“昔往”、“今来”对举的句式,则屡为诗人追摹,如曹植的“始出严霜结,今来自露晞”(《情诗》),颜延之的“昔辞秋未素,今也岁载华”(《秋胡诗》之五),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