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利发放率一般是多少:对林黛玉“百花仙子”形象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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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是红楼梦的主角之一,全书就是以她与贾宝玉的爱情为主线的,黛玉的前生是绛珠仙子,是为了报“红瑛侍者”贾宝玉的前生沐泽之恩才脱胎为人。因此,似乎后来说是“百花仙子”,应该有一种尘缘已尽、功德圆满的意味。其实也是对林黛玉的“特别”作了更充分的肯定,表达了对林黛玉的美好祝愿和对勇于追求爱情、封建叛逆思想的肯定。

林黛玉的美学意义和象徵[转帖]
人,诗意地栖居。
——海德格尔
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作为诗人哲学家的林黛玉,在大观园中拥有自己的栖居地——潇湘馆。潇湘馆是美丽纯洁的象徵,也是林黛玉生命形态的第二表现体。潇湘馆总体上是飘逸自然的,蕴涵著一种静态的美。这里,我们著中分析一下作为有机体的潇湘馆的美学意义。
首先,竹的美学效应是构成潇湘馆艺术之树的主干。在潇湘馆各种景物中,竹的描写最多,也最能突出林妹妹的精神风骨。“凤尾森森,龙吟细细”;“竹影参差,苍痕浓淡”,幽雅而又充满素怨。这就使潇湘馆沈浸在仙人的呼吸中,使“世外仙姝寂寞林”成为一种外在的美学性事实。因此,黛玉对宝玉说:“我心里想著潇湘馆,爱那几竿竹子,隐著一道曲栏,比别处更觉幽静。”其实,在中国传统文化氛围中,竹尤其是湘竹,代表了一种缠绵悱恻的爱情,湘君、湘夫人,都是它的原型构造。同样在《红楼梦》中,它更是具有一种象徵性的意义。所以有人说:“潇湘馆中千竿翠竹,固是黛玉清雅、孤傲、忧郁品格的象徵,但黛玉一旦获得‘潇湘妃子’的雅称后,那‘清欲滴’、‘绿生凉’的竿竿翠竹便在倘恍迷离间幻化为血迹斑斑的湘妃竹。”[21]因为竹,又是传统优秀文人尤其是诗人的精神象徵,自屈原以来,阮籍嵇康乃至李白都与竹的意象相关,因此,用“岁寒三友”之竹,代表了林黛玉不屈不挠、坚贞果敢的浪漫主义精神,塑造了她高雅秀洁的品性。而也因此,才能“秀玉初成实,堪称待凤凰”。她赢取了宝玉的爱情,完成了她存在的意义和对悲观主义人生的解脱和哲学性思考。尽管这一趋向是痛苦的,最终导致“蛇影杯弓颦卿绝粒”“苦绦珠魂归离恨天”。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竹已经不仅仅是黛玉的象徵,而且竹的原型意象已经对黛玉的感情心态产生了难以化量的影响。” 紧接著,各种花卉草木构成了潇湘馆艺术之树的枝叶。潇湘馆的后院有“大竹梨花兼芭蕉”,泉水流进了青青池塘,池塘中又有美丽的芙蓉。春天有桃花,夏天有荷花,秋天有菊花,冬天甚而至於有瓶插的腊梅花,房中还有洁白无暇的水仙。这一切都侧面地暗示了黛玉超凡脱俗的气质,象徵了那伊人清纯质洁的品质。这些花卉草木已经融入黛玉的生命之树,蕴涵了美学中“孕”的形象意义。“在这里,花已经成了林黛玉的异类知己。”她本身就是它们的化身,是它们的主人。无怪乎她成为“一个萃百花之神和百花之魂的百花仙子了”。它们同她一起酝酿了潇湘馆的“感”的氛围,从此生发了中国传统哲学中极具创造意义的范畴。宇宙间的一切因感而孕,因孕而生。而这就是万物生生不息的原因了。同样,林黛玉也在这麽一种感性的氛围中,感到存在的焦虑和爱情的艰难和欢乐。尽管她并不是一个成熟的诗化哲学家,但她的妙悟性思维,更准确地说是心性思想,使她在心灵和爱情中找到精神的寄托。“中国传统美学以‘心’为审美感知的中心,情感活动的世界,想象思维的主体与道德良知的根本。”而黛玉所持之心灵思想也正是“心”的引发和抽象,而这是直接与《周易》以及《易传》思想相连的。芙蓉、桃花、菊花,是黛玉最为喜欢的,也是各种枝叶的结晶。《广群花谱》记曰:“此花清姿雅质,独殿群芳,秋红寂寞,不怨东风,可称俟命之君子矣。”唐高蟾又云:“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裁。芙蓉生在秋红上,不向东风怨未开。”这足以看出芙蓉那种“质本洁来还洁去”的品性,而这又与黛玉的性格必然一致。“莫怨东风当自嗟”,黛玉抽取芙蓉签也是必然。
她宛如在水中央让泪水淋漓的水芙蓉,从神秘的水中诞生,深受神瑛侍者的甘露之恩,便以此神水为其生命的内质。她不停地哭泣、流泪,这是她的生命之水,一旦水尽乾涸,的生命便要香消玉殒。她是湘水女神,最终还要回到水中,她的太虚幻境中。这本身带有很多浪漫的气质,而对於林黛玉这个才女来说,更是如烟如雾,披上一层淡淡的薄纱。秋菊桃花是黛玉歌咏的物件,而其也构成了潇湘馆浪漫气质的中坚,成为富有传奇色彩和优美的思想象徵。黛玉在菊花诗和桃花诗中充分体现了这一点。她在《咏菊》中低吟:“满纸自怜题素怨,片言谁解诉秋心。”默默地倾诉内心凄苦悲怨的感情。在《问菊》中以“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寄托了复杂的思想。在《梦菊》中,以“醒时幽怨同谁诉,衰草寒烟无限情”衬托出矛盾的爱情心理。同样,她在《桃花行》中,以易为风雨摧折的桃花自况。“花解怜人花也愁,隔帘消息风吹透”“泪眼观花泪易干,泪干春尽花憔悴,花飞人倦易黄昏。一声杜宇春归尽,寂寞帘栊空痕。”这些都是与她的诗化哲学精神一脉相连的。清泉从潇湘馆流过,这就使水和雨的意象成为潇湘馆美学氛围的生机勃勃的血脉。其中流淌的鲜血,真诚地体现了林黛玉情的蕴涵和深沈的情感性思维。水和雨代表民族文化中的柔性文化,是饱含深情的。而黛玉本身就是神瑛侍者的甘露,清澈明洁,自然在水世界中找到自我。自我的关照便是镜中水月,流出的滚滚血泪。在潇湘馆,黛玉写出了惊人心魄的《代别离.秋窗风夕》,以苦雨、苦泪、疏竹、虚窗给人一种凄楚惨澹然而又审美的诗意境界。苦雨是她的悲泣,亦是天公的同泣。“雨不仅以自然意象的身份韵和著林黛玉凄寒孤寂的心绪,雨还是上天对超凡脱俗的人间灵魂倾诉情爱,盎现性灵之举的一种感应。黛玉是以一种听雨视雨然后又伤雨伤水的感觉来观察的。她追求的是一种观雨听雨的幽雅境界,从视觉来看,雨落残荷带有一种病态的身境;从听觉来觉雨,恰如她多愁善感的心弦音律。梨花带雨的意象宛如黛玉泪珠盈盈,雨滴芭蕉则更使黛玉悲情戚戚。后来第八十七回黛玉深夜弹琴便正是这一心弦音律的作用,而这也正是水雨交融的体现。
从雨过渡到水,既是一种感情上的升华,亦是意象上的承转。水具有深情,清幽至雅至洁,散发出一种神圣冰雪聪明般的灵气,把林黛玉刻画的内质清净洁白,风流袅娜、鲜艳妩媚。黛玉有玄心,有洞见,有深情,有妙赏,是真真的风流人物。而这也是她超脱世俗之诗人气质的原因。林黛玉在爱情中丧失了自己,但她在诗化艺术中蕴涵了自己。使她的情和诗都成了血泪的再化。“她是最真感情的,也是最充分地抒发著内心的郁闷的。她的才情有一半来源於此,而她的诗也多半是她的血。”血、雨、水融合为一起,最终成为潇湘馆艺术之树的生命源泉和动力,正是在它的有效运转和推动下,潇湘馆成为一颗美丽异常的明星,黛玉的精神世界也在这种美学氛围中被有效地表现出来。当然,作为林黛玉精神气质的第二表现体,它无法与黛玉本人完全地等同。但这里,却生动地给我们提供了对黛玉的一种形象的间接说明,给我们了解黛玉的哲学视阈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契机。

有说二月初二是花朝,也是林黛玉的生日。倘百花仙子在江南多盘桓几日,再上云端,到得塞北,不也就二月十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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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仙子,有来的日子,斗花、扑蝶地招迎,就有走的时候。来来回回,不过短短两月余。

曹雪芹怀着深挚的爱意和悲悯的同情,用历史与未来、现实与理想、哲理与诗情,并饱蘸着血与泪塑造出来的林黛玉,是《红楼梦》里一位富有诗意美和理想色彩的悲剧形像。二百多年来,不知有多少人为她的悲剧命运洒下同情之泪,为她的艺术魅力心醉神迷。她是《红楼梦》读者心目中的一位圣洁、美丽的爱神。

然而,在百花斗妍的女儿国大观园里,有妩媚丰美的薛宝钗,有风流娇艳的史湘云,有文采精华的贾探春,有美貌不亚于其家姐的薛宝琴,……为什么独有黛玉那样牵动人的衷肠,甚至有人因她而狂、为她而死呢?她为什么有如此强大的艺术魅力?她究竟美在何处、动人在何处?应该说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根本的一点,则是林黛玉具有一种悲剧美。当人们说《红楼梦》是一部悲剧时?恐怕首先是指宝黛爱情的悲剧;其次是指青春少女的“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共同悲剧。而其中最悲者莫过于黛玉之悲了。真正的悲剧总是动人心魄的,因为悲剧是将美毁灭给人看。越是美的有价值的人生被毁灭,其悲剧就越壮美,越深刻,越动人。

唐代伟大诗人杜甫曾用“造化钟神秀”的诗句,来形容东岳泰山的壮美在他心中引起的惊奇。意思是说:大自然把它的神奇秀丽都集中在泰山上了。贾宝玉在阐述他的“女清男浊说”时道:“天地灵秀之气只钟于女儿,须眉男子不过是渣滓浊沫已。”他后来见到薛宝琴、李纹、李绮时、又不胜感叹道:“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曹雪芹这个“造物主”,也只把“精华灵秀”钟于女儿。并特别多地钟于林黛玉。他所创造的林黛玉,形容娇美,聪明绝顶,坚贞纯情,才学横溢,并具有诗人的气质和独特的悲剧性格。而她的叛逆的悲剧性格,则是她生命的主旋律。

为了突出林黛玉的悲剧性格,还在她出世之前,曹雪芹就用浪漫的笔调、奇特的想像和诗意,创造了新奇绝妙的亘古未有的“还泪”之说,以象征林黛玉是带着宿根、宿情、宿恨来到人世的。这绝不是宿命论,而是艺术的夸张、渲染和强化。她一生下来,就有“先天不足之症”;会吃饭时便吃药,而且不许哭,不能见外人。命运对她太残酷,太不公平了。少年丧母,不久又丧父,只有孤苦伶仃地长期寄居在黑暗龌龊的贾府。

我们第一次见到林黛玉,是她刚刚来到贾府。作者通过凤姐的“嘴”和宝玉的“眼”,描绘了她天仙似的人品。凤姐一见就惊叹道:“天下竟有这样标致人儿!我今日才算看见了!”在宝玉的眼里,这“袅袅婷婷的女儿”,“神仙似的妹妹”;则别有一种风范和神韵: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曹雪芹把我们民族的审美积淀进行了新的熔铸和创造,他把杨贵妃式的丰美赋予了薛宝钗,而把更富有魅力的西施式的清瘦之美给了林黛玉,使林黛玉的形像具有绝世的姿容;作者有意将林黛玉的外貌与西施联系起来,并将西施“捧心而蹙”、袅娜风流的外形之美赋予林黛玉,还借宝玉之口给她取字“颦颦”,便突出了她的悲剧性格之美。

林黛玉的娇美姿容是迷人的。然而,使她动人心魄、更具艺术魅力的。则是她无与伦比的丰富而优美的精神世界。林黛玉首先是个内慧外秀的女性,她“心较比干多一窍”。她的蒙师贾雨村说,他这女学生“言语举止另是一样,不与凡女子相同。”因其母名贾敏,“他读书凡‘敏’字他皆念作‘密’字,写字遇着‘敏’字亦减一二笔。”她到贾府时,尚在孩提,却牢记母亲生前的嘱咐:“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要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要多说一句话,不可多行一步路,恐被人耻笑了去。”她总是眼看心想,暗暗审视;然其言行举止,却又那样彬彬有礼,适份合度。但我们同时也感觉到,她一开始便受到心理上的压抑。她诗思敏捷,别人写诗,总是苦思冥想,而她却“一挥而就”。她对贾宝玉说:“你能一目十行,我就不能过目成诵?”的确,林黛玉的聪明在大观园里是有名的。她善于触景生情,借题发挥。一次宝玉去看宝钗,正在一个“识金锁”,一个“认通灵”,不期黛玉已摇摇摆摆的进来,一见宝玉,便笑道:“哎哟!我来的不巧了!”宝钗笑问“这是怎么说?”黛玉道:“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宝钗又问“这是什么意思?”黛玉道:“什么意思呢,来呢一齐来,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明儿我来,间错开了来,岂不天天有人来呢?也不至太冷落,也不至太热闹。”当宝玉听宝钗说吃冷酒对身体有害而放下酒杯时,正巧雪雁送手炉来,黛玉又一语双关地说:“谁叫你送来的?难为他费心。——那里就冷死我了呢!”雪雁说是紫鹃叫送来的,她马上又说:“也亏了你倒听他的话!我平日和你说的,全当耳旁风;怎么他说了你就依,比圣旨还快呢!”聪敏的颦儿,把她的妒意表达得多么锋利而又含蓄,机带双敲而又点滴不漏。又一次,宝玉看着宝钗雪白的膀子发呆。这时,“只见黛玉蹬着门槛子,嘴里咬着绢子笑呢。宝钗道:‘你又禁不得风吹,怎么又站在那风口里?’宝玉道:‘何曾不是在房里来着?只因听见天上一声叫,出来瞧了瞧原来是个呆雁。’宝钗道:‘呆雁在那里呢?我也瞧瞧。’黛玉道:‘我才出来,他就忒儿的一声飞了。’嘴里说着,将手里的绢子一甩,向宝玉脸上甩来。”这种机敏,这种讽刺与戏谑,只有林黛玉才能做得如此精纯而又天衣无缝。大观园里有几张利害的“嘴”,如凤姐的“嘴”,贾母的“嘴”,晴雯的“嘴”,尤三姐的“嘴”,红玉的“嘴”;黛玉也有一张更利害的“嘴”。宝玉的奶妈李嬷嬷说:“真真这林姐儿,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利害。”但凤姐等人的“嘴”与黛玉的“嘴”又有文野之分:凤姐多是“世俗取笑”;黛玉则显得典雅俊则。正如薛宝钗所说:“更有颦儿这促狭嘴,他用‘春秋’的法子、把市俗粗话、撮其要、删其繁、比方出来,一句是一句。”言为心声,心慧则言巧。

由于黛玉心慧,更由于她寄人篱下的处境,使她变得非常的敏感。周瑞家的送宫花,最后送到她那里,她便疑心是别人挑剩下的才给她;一天夜晚,她叫怡红院的门,晴雯偏偏没听出是她的声音,拒不开门,并说“二爷吩咐的,一概不许放人进来呢!”把个黛玉气得怔在门外,欲要发作,又想:“虽说是舅母家,如同自己家一样,到底是客边。如今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现在他家依栖,若是认真怄气,也觉没趣。”正在伤心垂泪之时,又听见宝玉宝钗的笑语声,越发动了气,“越想越觉伤感;便也不顾苍台露冷,花径风寒,独立墙角边花阴之下,悲悲切切,呜咽起来。”一日她卧病在床,听到园子里的老婆子骂人,——实则是骂她的外孙女儿——黛玉却认为是在骂己,竞气得昏厥过去。别人开一句玩笑,她认为是对自己的轻侮。她确是个“小性儿”,甚至有些“病态”。但是,我们想到她的身世处境,想到她的极强的自尊心,不是觉得这是非常自然的吗?

其实,林黛玉不像薛宝钗那样世故,那样城府甚深,八面玲珑,取悦于人;她对人坦率纯真,见之以诚。她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她对待紫鹃,亲如姐妹,情同骨肉,诚挚的友情感人至深。香菱学诗,宝钗讥她“得陇望蜀”,极为厌烦;香菱向黛玉请教,黛玉却热诚相接,并说:“既要作诗,你就拜我为师”。纯真透明如一泓清泉。她给香菱讲解诗的作法和要求,还把自己的诗集珍本借给香菱,并圈定阅读篇目,批改她的习作,堪称“诲人不倦”。她待人很宽厚,与人不存介蒂。史湘云因把她比作戏子伤了她的自尊,她有点不忿,可一会儿便携了宝玉的“寄生草”回房,便又“与湘云同看”。在对待宝钗的态度上,尤见出其天真笃实。本为情敌,无嫌犹猜。但在薛宝钗对她略表关怀,予以“训导”之后,她便开诚布公,肝胆相照,向薛宝钗掏出心窝子的话,并引咎自责:“你素日待人,固然是极好的,然我最是个多心的,只当你心里藏奸。从前日你说看杂书不好,又劝我那些好话,竞大感激你。往日竟是我错了,实在误到如今。”此后她待宝钗如亲姐姐一般,连宝玉也感到惊奇。

林黛玉也并非一味“孤标傲世,目无下尘”。其实她也很谦和。她对“下人”从来没有耍过威风,没有说过一句恶言恶语。宝玉说,她对晴雯是极好的;佳葱说,她去潇湘馆送茶叶,黛玉正给丫头们分钱,就抓了两把给了她。每次赛诗,她总是推崇别人写的好,从不计较高低;与湘云凹晶馆联句,每当湘云说出佳句,她总是“起身叫妙”,甚至说:“我竟要搁笔了!”林黛玉冰心玉壶,晶莹剔透;纯如赤子,一往情真。我们实应改变“林黛玉心胸狭窄,尖酸刻薄,爱使小性儿”的偏见。

林黛玉之美,还表现在她才学横溢和浓郁的诗人气质。曹雪芹胸中笔下的林黛玉,是一个诗化了的才女;她有多方面的才能:博览群书,学识渊博。她爱书,不但读《四书》,而且喜读角本杂剧《西厢记》、《牡丹亭》、《桃花扇》等;对于李、杜、王、孟以及李商隐、陆游等人的作品,不仅熟读成诵,且有研究体会;她不仅善鼓琴,且亦识谱。曹雪芹似乎有意将历代才女如薛涛、李清照、叶琼章、李双卿等的某些特点,融进林黛玉的性格。比如,她代题“杏帘在望”为宝玉解围的细节,很易使人联想到李清照与赵明诚比作《醉花阴》的轶事;“堪怜咏絮才”、“冷月葬诗魂”,则是将林黛玉比晋代的谢道温和明代的叶琼章的。但林黛玉又完全区别于历代的才女,这就是曹雪芹赋予她悲剧命运和叛逆精神的个性特征。不过这种个性特征,在一定程度上,是通过她诗人的气质和诗作表现出来的。在大观园里,她与薛宝钗可谓“双峰对峙,二水分流,”远远高出于诸裙钗,在博学多识方面,可能略逊宝钗;但在诗思的敏捷,诗作的新颖别致、风流飘洒方面,林黛玉却是出类拔萃、孤标独树的。诗社每次赛诗,她的诗作往往为众人所推崇’,所激赏,因而不断夺魁。她的诗之所以写得好,是由于她有极其敏锐的感受力、丰富奇特的想像力以及融情于景的浸透力;即使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等极平凡的事物,她只要一触到,立即就产生丰富的想像;新奇的构思和独持的感受和见解。尤其可贵的是,她能将自己的灵魂融进客观景物、通过咏物抒发自己的痛苦的灵魂和悲剧命运。例如她的《白海棠》诗,既写尽了海棠的神韵,亦倾诉了她少女的衷情。尤其是“娇羞默默同谁诉”一句,最为传神:这既是对海棠神态的描摹,也是自我心灵的独白,她有铭心刻骨之言,但由于环境的压迫和自我封建意识的束缚,就是对同生共命的紫鹃、甚至对知音贾宝玉,也羞于启齿,只有闷在心里,自己熬煎。这便愈显其孤独、寂寞和痛苦。她的“柳絮词”,缠绵悱侧,优美感人,语多双关,句句似咏柳絮。字字实在写已,抒发了她身世的漂泊与对爱情绝望的悲叹与愤慨。尤其她的“菊花诗”,连咏三首,连中三元,艺压群芳,一举夺魁。她的诗不仅”题目新,诗也新,立意更新”,而且写得情景交融,菊人合一,充分而深刻地表达了自己的思想感情。其中“满纸自怜题素愿,片言谁解诉秋心?”“孤标傲世谐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等句,更写出了这位少女的高洁品格和痛苦灵魂。此外,像她的《桃花女儿行》、《秋窗风雨夕》、《题帕诗》和《五美吟》等。都寄寓着深意,诗如其人,感人至深。

这里要特别强调的,是作为她诗谶的《葬花辞》。这是林黛玉进入贾府以后的生活感受,是她感叹身世遭遇和悲剧命运的全部哀音的代表作,她以落花自况,血泪作墨,如泣如诉,抒写了这位叛逆者的花落人亡的哀愁和悲愤。“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就寄有对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愤懑;“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岂非对长期迫害着她的冷酷无情的现实的控诉?“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则是对美好理想的渴望与热烈追求”;”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表现了她的高洁的情志和坚贞不阿的精神。至于“依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依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等未了数句,书中几次重复,特意强调,并通过鹦鹉也会吟哦的描写,可知作者是大有深意的:花的命运也即黛玉的命运。这是用热血和生命写就的心曲,是与这个罪恶的世界决裂的檄文。它真实地展露了一个充满痛苦充满矛盾而又独抱高洁、至死不渝的心灵世界,凸现的是一种独立人格的壮美与崇高。《葬花辞》之所以能引起读者的强烈共鸣,原因正在这里。

富有诗人气质,并且被诗化的林黛玉,诗魂总是时刻伴随着她,总是随时从她的心里和身上飘散出沁人心脾的清香。“无赖诗魔昏晓侵”,这是她的切身体验。诗,对于她,是不可一日无的。她用诗发泄痛苦和悲愤,她用诗抒写欢乐与爱情,她用诗表示抗议与叛逆的决心。诗表现了她冰清玉洁的节操,诗表现了她独立不阿的人格,诗表现了她美丽圣洁的灵魂,诗使她有一种迷人的艺术光辉!可以说,如果没有了诗,也就没有了林黛玉。

然而,最激动人心、催人泪下的,还是林黛玉的叛逆者的悲剧性格。在她的身上闪耀着追求个性解放、争取婚姻自由的初步民主主义思想的光辉。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社会,她不仅才情横溢、学识渊博,而且又是那样如饥似渴地阅读“性灵之学”和描写爱情的角本杂剧,那样如醉如痴地沉浸在艺术的境界。在《五美吟》中,她言绿珠,说绿珠为石崇殉葬的不值;她咏红拂,赞扬红拂私奔的壮举;在酒筵上,她竞把《西厢记》、《牡丹亭》中的“淫词艳曲”引为酒令。对于贾府的“混世魔王”、“祸胎孽根”、贰臣逆子贾宝玉;竟引为知音,结为同心,从思想到行动都对他予以支持。在大观园里,不劝宝玉走“仕途经济”之道,从不说这些“混帐话”的,只有她一人而已,所以“宝玉深敬黛玉”。林黛玉身上闪烁着诗意和理想的光彩,充满了叛逆的精神。这是曹雪芹赋予这一形像的新的基因,使她从根本上有别于历代的所有才女。

林黛玉的精神之美,更集中更强烈地体现在她对贾宝玉的爱情之中。他们的爱情是一种新型的,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属于未来的爱情。这种爱情的最根本的特点,是建立在互相了解、思想一致基础之上的,表现得非常纯真、深挚、坚贞。林黛玉本是一个“情痴”、“情种”,她为爱情而生,又为爱情而死,爱情是她的生命所系。她对贾宝玉爱得真诚,爱得执著,始终如一,至死靡它。然而,焰们的爱情又是在不许爱的环境中发生、发展和生存的,这就难免有痛苦、有不家,甚至要为爱情付出生命的代价。再加上她诗人的气质和悲剧的性格,这种被压抑的燃烧着的爱情,只能用诗和哭来抒发,来倾泄。诗,前已叙述;哭,更是林黛玉的家常便饭。她来到人世,是为了“还泪”。她第一次见到贾宝玉,就是哭,脂砚斋说:“这是第一次还泪。”此后,“不是闷坐,就是长叹,好端端的不知为什么,常是自泪不干的。”林黛玉的哭,分明饱含着现实人生的血肉。哭是她悲剧性格的重要表现形式之一:哭,是她对生活折磨的强烈反映;哭,是她发泄痛苦的方式;哭,是她诗人气质的种种感受的抒发。质言之,她是为自己的爱情而哭。爱情曾使她几死几生。当他们这种同生共命的爱情最后遭到毁灭时,她便“焚稿”、“绝粒”,以生命相殉。这种爱情是怎样的至诚至坚,至纯至圣,感天地,泣鬼神,动人肺腑,撼人心灵!多少人为她洒下同情、痛惜和悲愤之泪!一生以泪洗面的林黛玉,临死之前反而发出了微笑,最后喊出了“宝玉,宝玉,你好——”的未完的一句话——留下了千载不消的遗恨!

林黛玉死去了,但林黛玉的纯美的精神,她与贾宝玉生死与共的爱情,他们所实践过的爱情原则,她的闪耀着艺术魅力的优美形像,将与日月争辉,与天地共存;这一形像所含蕴的哲理与诗意,将给予不同时代的读者以生活的启示和美感享受。

农历二月十二是花朝节。花朝节传说是花王诞日。在我们民间的神仙榜里有一个花神,就应该是这个日子老百姓来祭花神的,盘古开天辟地创造了世界,秋收冬藏时,万物俱备,只是无花。于是,便拿出一包种子,交给女儿,殷切关照:“快把这些不同品种的花籽撒在大地,遍布人间,日后自会花开天下,群芳争妍……”女儿不敢怠慢
,悉遵父命,精心培育,99天以后,果然春暧花开。这一天,正是农历二月十二,盘古会心地微笑着封女儿为“花神”。因此,民间传说的“百花仙子”——“花神”就是盘古的女儿。二月十二日是林黛玉的生日,也是红楼梦中黛玉每年葬花的日子,落瑛缤纷的花丛中,走来了背着花锄提着锦囊的颦儿,把地上的落花聚拢起来,用花锄在花边挖坑,把落花捧进锦囊,或间落有颦儿的些许泪珠,便连这泪珠也一起包容在锦囊中埋葬了。彩线难收面上珠,湘江旧迹已模糊;窗前亦有千竿竹,不识香痕渍也无。作为诗人哲学家的林黛玉,在大观园中拥有自己的栖居地——潇湘馆。潇湘馆是美丽纯洁的象徵,也是林黛玉生命形态的第二表现体。潇湘馆总体上是飘逸自然的,蕴涵著一种静态的美。在这里,花已经成了林黛玉的异类知己。”她本身就是它们的化身,是它们的主人。无怪乎她成为“一个萃百花之神和百花之魂的“百花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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