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国 美国 俄罗斯:请各位帮鄙人解释一下甄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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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第二回,贾雨村便谈到他教过的学生中有这么一位甄宝玉,性格与贾宝玉无异。其后偶而提及,没出来人物也没出来瓜葛。到第五十六回,江南甄家遣人来送礼请安。甄府四个女人一见宝玉,立刻反映了贾宝玉、甄宝玉模样性格均极相似。然后宝玉对着镜子睡觉,梦中见了甄宝玉。如此这般,甄宝玉的事迹又没了。直到后四十回高鹗续作中,九十三回,甄家势败,一百一十四回中,甄家的事又露了头。一百一十五回,两个宝玉相见,甄宝玉已“改邪归正”,大讲“文章经济”。除了一忽儿与贾宝玉相似相同,一会儿与宝玉分道扬镳,起一个并无趣味的正衬反衬的作用以外,甄宝玉在书中完全不是个活生生的人物。甄宝玉的故事,完全不是一个生动有味,更不是一个真实可信的故事。

尽管如此,甄宝玉的故事还是令人思索揣摸。特别是五十六回,写完探春、宝钗之治家有道后,宝玉对着镜子睡去,梦中进了另一座大观园,见了另一批鸳鸯、袭人、平儿式的丫环,得知那里有另一个宝玉而自己在那里却变成子“臭小厮”,然后又进了另一个“怡红院”,看到了为另一个“妹妹”的病“胡愁乱叹”的“同样性情”的宝玉,而那个宝玉还说:“我才作了一个梦,竟梦中到了都中一个园子里头,遇见了几个姐姐,都叫我臭小厮,不理我。好容易找到他房里头,偏他睡觉,空有皮囊,真性不知哪里去了。”这样的描写十分不寻常,读来令人悸然心动,甚至令人惊心动魄。

在《红楼梦》的所有人物中,宝玉最富于作者的自传色彩。当曹雪芹写这部书的时候,当他怀想起少年时代的一切的进修,少年时的曹雪芹---在很大程度上是贾宝玉的原型---便是作家曹雪芹脑海这面大镜子中回射出的第一个虚像,我们可以称为“宝玉”,当把“宝玉”置之文学这面镜子的映照之下,予以发挥发展提炼引申之后,便成就了书中衔玉而生的贾宝玉,即“宝玉”了,这位“宝玉”仍在寻求对自我的审视,于是出现了甄宝玉,出现了“宝玉”。而甄宝玉在宝玉的梦中宣称自己的梦中见到的那个宝玉,便是“宝玉”了。他们互为映象,互相观照,一个连着一个,一个派生一个,就像两面镜子对照,会照出无穷长远的镜子来,就像放一件物品在两面对照的镜子中,会映出无穷系列的无穷物体来。这种光学反射上的“和廊效应”,正是由曹雪芹而石,由石而玉,由玉而贾宝玉,由贾宝玉而甄宝玉的根源,也可以说,这是一种自我观照上的“长廊效应”,自我意识中的“长廊效应”。

这里,作为书中人物,当然先有无生命、自在的“石兄”---宝玉,再有贾宝玉。贾宝玉之所以假---贾,因为按作者于书首中所讲观点,人生本身就是一种虚幻。而对于人生之“真实”而言,文学之“真实”,文学之人物不过是真人生真人物这虚的好假的“像”。贾宝玉的锦衣玉食,贾宝玉的多情多感,贾宝玉的没落衰落,其实都是一种幻化了的假象。除此而外,从封建正统观点来看,作者也无法否定这位宝二爷的“不肖”“无能”“顽劣”“呆痴”“邪癖”,总这,你尽可以给他扣上许多贬词。贬来贬去,他又像一块宝玉一样的聪慧、洁净、通灵、有悟性。从他的自我评价来说,在一切的女性美面前,他只感到自惭形秽,只感到自己是个“浊物”。这样,他当然只能是贾宝玉。而与他又相同又相异的另一个自我,另一个自我的参照物,便是甄---“真宝玉”了,可惜的是,这个甄宝玉没有写出什么名堂来,不知一百一十五回对甄宝玉的描写是否也是高鹗的不符曹氏原旨的拙劣多了的续作。我倒宁愿认为,世界本来就是贾宝玉好找而真宝玉难求的。从“假语村言”的小说家用眼光,从“色即是空”的过来人的眼光来看,不但宝玉是假,其他又如何不假?

这种自我的一分为二现象,搞的严重了,会不会成为精神分裂?例如一种妄想型的病人常常认定自己是另一个或另一件。这样,贾宝玉的梦遇甄宝玉,完全可以做为一种异态的心理活动来研究。贾宝玉与书中其他人物的一大区别在于他的精神分裂或精神分裂病史。除了他与凤姐一起犯过疯病---书中解释为赵姨娘、马道婆的做崇---外,他的数次摔玉,他的错把袭人当成黛玉来表白爱情---三十二回“诉肺腑心迷活宝玉”,他的吃胭脂之类的习惯,他的认真相信小丫头关于晴雯死后掌司芙蓉花的胡言,他的坐在山石英钟上出神达“五六顿饭工夫”“不觉滴下泪来”,确实有某种精神病态、精神异态的味道。人们在这种病态异态之中,由于放松了有意识的自我的控制,常常会反映出更深层的精神活动、精神状态,至少能反映出精神生活中不为人知的另一些层次。通过写这种异态病态来深刻地写人,已成为一些现代作家常用的写人物的方法。无师自通,长廊效应,正因为曹雪芹对贾宝玉这个人物心灵体会得太深太透了.

甄宝玉既不是神瑛侍者也不是顽石。

红楼梦本来就是个梦里梦外的故事。
贾宝玉在梦里,甄宝玉在梦外,便如镜子两边的两个人影儿,说没有,又是必有,说必有,又看不到摸不着,虽然一般形象一样性情,却有内外之分。
比如宝玉的“狂”与“痴”,在贾宝玉,这是胎里带出来的性情,是他情种的根子,是允生允死的本质原因,但在甄宝玉,却只是大家公子的癖性,是浮在面子上的东西,是个小小的任性的“毛病”。
贾宝玉可以为情出家,为情死,为情化灰、化烟,甄宝玉却只能屈服于仕途经济,与士大夫诸般人等结交,最终二人“分道扬镳”。
这就像做梦的人梦醒了,开始为生计发愁,也像照镜子的人整顿好了衣冠之后不照了,出门迎客。
所以,虽然曹雪芹把甄宝玉写在贾宝玉的梦里,却是在告诉我们贾宝玉才是甄宝玉的梦,不但是甄宝玉的梦,也是世间所有骨子里痴狂却又不得不随波逐流的性情中人的梦,更是曹雪芹自己的梦,他们梦想的,不过是做一回贾宝玉这样的人,为爱孽生,为爱灭死,轰轰烈烈走过这一辈子,哪怕只有区区十数年,哪怕冤孽偿清便散场,也绝不后悔。
当贾宝玉成为甄宝玉,便是以假作真,但这样的甄宝玉是不可能存在于这个冷酷吃人的世间的;所以,在红楼梦的情境里一直虚幻着的甄宝玉才是能够在现实中作为“国贼禄蠹”存在下去(无为有)的角色,至于作者倾心羡慕的贾宝玉却永远只能虚幻(有还无)地存在于你我的梦里。
这就是本书主旨“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的真意。

人之初都是一样的,像两个宝玉,小的时候都是一样,长大了,甄宝玉坠落得跟贾家其他的男人差不多,“真宝玉”当时社会可以存活的人,贾宝玉则不能容于当时那个社会

甄和真是对应的,贾和假是对应的!